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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一班所懷念和敬愛的教師們

懵懵懂懂

1966民國55年,一年級時,我們這些生肖大部份屬豬的同學進入了學校。原本一年級分兩班,下寮和頂寮在乙班,中寮和坑裡(北甲)在甲班。筆者住在北甲,所以分在甲班,甲班導師為洪玉麗和呂金桂,乙班導師為陳萍,我們初年級二班分別在日據時代公學校所遺留日式建築的木板隔間、二間教室可以打通當禮堂的教室上課,這一年合橫國小分校獨立。

許多同學都已忘了導師是誰了,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了,所幸,洪玉麗導師當時好年輕哦!非常漂亮又有愛心,那時她好像剛臺北師專畢業不久,不知何故,單獨帶過筆者到她大池村的家裡, 去她家那一天的情景至今記憶仍歷歷在目,至於為何帶筆者去她家,怎麼去的?當時年紀太小,記憶有點模糊-。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洪導師一定很疼惜筆者,她才會特別帶筆者去她家裡。有一次她難得返鄉,筆者剛好和同學們路過大池村莊無意中聊起,意外知道她返鄉省親才聯絡上,她在台北市中山國小教書,回台北後,筆者因攝製「國歌-民俗篇」影片,需要一些小學生玩民俗的畫面,就過去請她幫忙。筆者準備好了公文申請和行政手續,親赴民權東路的中山國小拜訪,請她班上的全部學生支援拍攝部份場景,我們印有中央電影公司字幕的大巴士由學校拉到永和的福和橋下去拍放風箏的畫面。

一路上,洪玉麗導師拍拍筆者的肩膀,細數過去之種種,感嘆時光飛逝,物換星移。唯一不變的是洪導師的嗓音依然輕聲細語。行車中,洪導師依然隨時隨地呵護著同學,視學生如己出。

一直到現在,洪導師對筆者的關心和關懷,從未曾停歇過。

年幼無知

二年級時,我們甲乙班合併為一班,導師是擅長繪畫的陳進卿教師,他特別畫了一幅民族救星-蔣總統中正,掛立在司令台前,許多人一定有印象。那時的教師,我們的記憶中大約另有陳仁和、莊榮華、郭秀華、洪明溪、洪春枝、許高舞、石龍安、陳秋雀、張秀綢、吳秀琴、許仲華、高秀麗、林和平、陳天福、陳文月、鍾邦玄、謝乾坤、 徐春財、郭金利、吳秋月、楊秋月、朱秀櫻、趙資穎、蔡文榮、蔡淑惠、陳文彬教師等……。

活潑好動

三年級時,導師是大家熟悉的陳天號教師,校長從一年級到六年級畢業都是陳天竹校長。呂俊澤教師每天早上指導高年級打躲避球以備比賽。教導也一直是呂東恆。陳天號導師率先實施鄉土戶外教學,那時學校外也有苗圃,除了種菜、放羊外,偶爾也利用營養午餐的剩菜飯,大家輪流餵豬。餵豬的獎品是牛奶粉。除了功課之外, 其它書本外的常識也很重要,所以我們這一班是四育並重,除了不太喜歡讀書以外,可說是樣樣精通。

當時有位從鳥嶼國小調來的李懋德音樂教師,教導高年級唱「西嶼頌」,同學們以兩塊錢買一支笛子吹,帶動了學音樂的風潮。校內也流行賣健素糖,有彩色的、有單色的。有時還必須配合防空演習,躲到學校後面的防空洞內,深怕敵機來襲。葉圭高也常扮國劇臉譜演戲,向同學收門票,陳順智特別叮嚀筆者,葉圭高這一段一定不能漏掉,要寫出來。

天真俏皮

四年級時導師為陳自財導師,那時大家就比較有記憶了,陳導師規定的作業很少,讓我們放學回家後,真正享受當學生的樂活,多了一些思考空間,陳導師也鼓勵我們多閱讀,但叮嚀我們偏鄉的孩子少買書,少花錢。陳導師那時也很年輕,和吳○○女教師談情說愛,眉來眼去,我們班上幾位頑皮的小孩,午休不睡,竟然跑去偷窺,機靈的同學們還一個報一個,看得津津有味,好不興奮;也許同學們太過於興奮激動而出聲,後來被抓到了,一個個被打手心,筆者因站在很遠處的苗圃看,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沒有近看,輪不到體罰。此事雖年代久遠,不過至今回憶起來,仍是那麼鮮明。吳金蓮特別感謝陳自財導師,讓她有一段回味無窮的童年趣事。在我們年幼無知的小學求學歲月中,沒有留下空白。

值得一提的就是我們班上在四年級時,由別臺灣轉來的女同學郭恩愛,其尊翁郭中堂為本村竹篙灣教會牧師,由於宗教信仰不同,許多同學趁上學路過之便,經常拿乾牛糞往郭恩愛家的信箱丟。有一天,郭牧師終於忍受不了,就躲在教堂外抓賊,果然抓到了,氣憤之餘一狀告到學校,由呂東恆教導出面受理。下寮的這些同學都是不好惹的。 智多星陳順智是牛糞事件的主謀,其他個個是天才學生,但女同學則努力用功;好學又漂亮,班上一票男同學是讓教師們最頭疼的。

隔壁的五年級是以嚴格而名聞遐邇的洪登老師。記得洪春枝教師來教我們四年級土風舞時,每次都找筆者開舞,讓筆者受寵若驚,筆者後來問胞兄蔡國松,胞兄也說洪春枝教師每次也是邀他一起開舞。

陳自財導師離開學校那天,筆者陪他到東側教職員宿舍收拾行囊,和他一起信步走到碼頭,搭乘「竹福勝」渡船回馬公,再轉沙港國小,時值正午艷陽高照,海水漲潮,候船時,筆者和陳導師閒話家常起來。

當然,送別是感傷的,俟渡船駛向馬公去逐漸消失在眼前,筆者帶著惆悵離開了碼頭。

童年趣事

五年級時,導師又是陳天號,我們這一班和他特別有緣。有兩年的相處時光。許多教師們都認定我們這一班是令教師們頭疼的班級,但這些教師們也許忽略了一點──天生我才必有用。呂東恆教導經常拿我們這班和高一年級的25屆相提並論。當然啦!我們這一班臥虎藏龍,個個身手矯健,什麼花樣都有,中午集體偷偷到陳麗香家看布袋戲,結果受罰。陳導師是本村人,和家長都熟,所以很親切。他促成我們和外垵國小通信做筆友,增強我們的書信寫作能力;同時也交了一些朋友,在進入國中後,和外垵同學更加親近。

那時學校來了楊秋月、毛秀英、高寶貴、洪月裡等教師。陳仁和與呂秀圓教師在小門分校(部)服務,洪月裡老師那時很年輕,還未婚,當表弟謝文樂那一班的導師,謝文樂也一直擔任該班級長,春風化雨,誨人不倦,一直默默為竹灣國小培育人才,是校史上唯一教職生涯全部都奉獻給竹灣國小的教師。

呂秀圓教師和洪月裡教師搭檔乒乓球雙打合作無間,是縣級雙打冠軍的常勝軍,二人交好不在話下,呂秀圓教師告訴筆者,洪月裡教師當初剛來到學校,原本縣政府稅捐處有安穩的職位等她就職,離家裡又近,當時的環境對教師而言,待遇並不優渥,且竹灣國小還是偏鄉離島,仍須搭渡船往返西嶼和馬公本島,據筆著所知,很多教師不願意分發到離島偏鄉來,但洪月裡教師因為表弟謝文樂太惹人喜愛,使她捨不得離開,於是決定堅守在竹灣國小……。

人間有情,教師有愛,洪月裡教師對學生的關愛,更勝於自己的工作和前途。

此事看似平凡卻是不平凡,偉哉!洪月裡教師。

驪歌揚起

1971年(民國60年), 我們已升上六年級了,來了一位剛從臺灣省立馬中畢業,家住測天島的涂沛華導師,比較少體罰學生,即使是打了學生的手心,事後也拿紅藥水幫同學擦,都以開導的方式,潛移默化,開啟了心靈的門扉,啟迪了我們的思想,是被同學們談論最多的。也許是六年級了,大家比較有記憶了,至今同學每次聚會都還常常提起。全班同學中,只有筆者和徐沛華導師維持連絡。當時涂沛華導師任教半學期就走了。

涂導師離開學校那天行色匆忙,返校來找筆者陪同辦手續,我們的班教室在西側高年級日據時代公學校留下來的教室,中午筆者也送涂導師到碼頭搭乘「竹福勝」渡船回馬公轉回測天島,涂導師後來娶了很會賽跑得名的校內楊秋月教師為妻。

記得那時候萬興堯教師上社會課時,特別引用類似國際貿易的原理分析給同學聽,筆者記得非常清楚,他說他是全才的教師,樣樣都懂,有一回萬教師特別帶全班同學到他家去欣賞台南巨人隊和台中金龍隊的棒球冠軍決賽,去之前還特別分析了台視的分割畫面視覺感受最好,他的自由派作風和大膽帶學生到校外他家看電視球賽轉播,當他宣布那一刻,令全班非常雀躍不已,所有同學們掌聲熱烈。

近30年前,我們小學六年級時,呂東恆教導就預言將來類似網際網路會實現,如今早就實現了,很佩服當時他淵博的知識和遠見。當時竹篙灣還沒有瓦斯,沒有電話設備,他就預言了科學家們的目標會實現,在好多年前,交通部電信局委託我們拍攝ISDN(整體服務數位網路)的廣告宣導影片時,筆者一直Dissolve(溶入、回憶、追溯)呂東恆教導上課的情景,在這麼鄉下的地方,竟然有這種先知先覺的教師,實在令筆者感到自豪。

當年跨海大橋通車時,我們全班還有其他班級,大家拿著小國旗到合界村和竹篙灣村交界處,現在的竹灣派出所前去歡迎貴賓蒞臨,後來一部部黑色大轎車在三角地繞了圈就回去了。大家欣喜跨海大橋通車了,以後不用坐渡船到馬公了。

六年級下學期有位從臺灣省立澎湖高級水產學校畢業,來自虎井嶼的劉順賢導師,剛剛畢業,求好心切,要求嚴格,愛之深、責之切,造成了很大的體罰風波事件,全班有許多同學遭受了很大的體罰,很慶幸的是每一次的體罰,筆者都倖免於難,幸運之神很眷顧著筆者。這個陰影一直存在班上同學的記憶之中,劉導師也因這個事件離開了竹灣國小,劉導師不知去向,有一次縣運動會在馬公舉行,在馬公民權路上遇上劉順賢導師,他一看就叫出筆者名字,問班上有多少同學來馬公?很大方的要請大家吃飯,因當時大家忙著自己的行程,所以也就各自離開了,後來就由萬興堯教師擔任導師。當他開始教導我們離開故鄉後如何寫信回來給父母和家人時,風琴驪歌聲FADE IN(慢慢浮現、慢慢揚起),我們知道即將畢業踏出校門了。

回憶師恩

從 一年級到六年級,我們都用日據時代公學校留下來的日式建築教室上課。每個教室前都有一個花圃給各班級小朋友種植花草,回憶起當時西嶼漁翁島為離島,許多教 師必須租屋而居,往來必須搭乘「竹福勝」渡船,頗受顛簸暈船之苦。早期,學校東側有一幢教師宿舍,分為男女兩邊,年輕熱情的教師常常點燈義務輔導學生考初中,慶幸我們那一年代已經沒有升學壓力了。也有了電燈了,升上國中後,最高興的是呂秀圓教師來值日時,她會開乒乓球教室讓我們打桌球,呂秀圓教師視學生如親,有一次筆者看見她拿紅包,給她的學生蔡美蜂和蔡鈴進過年。

呂秀圓教師基於對乒乓球的熱愛,後來出錢出力,私掏腰包,犧牲假日,主動輔導學生打乒乓球,帶隊參加縣級各項比賽有成後,也遠征臺灣本島,屢屢獲得了輝煌的榮譽。

竹灣國小的乒乓球技聲名遠播,影響了當時在湖西鄉隘門國小服務的陳天竹校長,陳校長也是竹篙灣人,長期在竹灣國小服務,教育英才無數,和呂秀圓教師共事過,也效法竹灣國小,大力推展乒乓球運動。

隘門國小日後的乒乓球隊如蔣澎龍等能揚名立萬;和澎湖縣幼兒乒乓球運動能蓬勃興盛發展,起源地是竹灣國小,教師兼教練呂秀圓應居第一功。

在我們求學的年代,村子裡開始有了自來水和電力供應,改善了生活品質,我們的視力得到了良好的保健,也常和同學們放學後,相約一起去海邊游泳嬉戲,童言童語最為真情流露,毫不掩飾。

感恩致謝

在幾年前筆者返鄉回澎湖,特別打電話到白沙鄉後寮國小找陳自財導師,二十多年了,筆者要他猜筆者的名字,他問筆者告訴他是那裡的學生,筆者說是竹篙灣,他只稍停頓了一下,馬上就叫出筆者的名字,實在令筆者驚喜不已。他每年有那麼多學生畢業,二十多年了,從未聯絡,陳導師稍稍思考一下,竟然立即叫出筆者名字, 記憶力驚人,驚訝和佩服之至,難怪日本人唱「仰尊謝恩師」。

謹以此文和同學們共同追憶、懷念敬愛的教師們,讓我們在年幼無知、童年的歲月中,留下了永不磨滅的記憶,回首往事歷歷在目,教師們的倩影和丰采,永遠深烙在同學們的心中,感謝您們,祝您們永遠健康快樂。

蔡國顯 敬謹記述

作者 澎湖縣西嶼鄉竹灣國小第26屆畢業生校友

國立澎湖高級海事水產職業學校傑出校友

國立高雄師範大學研究所碩士

竹灣國小八十周年校慶《竹灣風情》影片導演

畢業照人物說明:師長由左至右:徐春財(左一)、陳仁和(左二、竹灣國小八十周年校慶校長)、陳天號(左三)、郭金利(左四)、劉順賢(左五)、呂 東恆(左六、教 導)、陳天竹(左七著西裝者為校長)、萬興堯(右七)、毛秀英(右六)、洪月裡(右五)、吳秋月(右四)、楊秋月(右三)、 朱秀櫻(右 二)、趙資穎(右一)、最後一排右三為畢業生 作者(蔡國顯)。



△澎湖西嶼竹灣國小第26屆畢業師生合照民國60年0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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